米長邦雄「妖怪降臨」試譯 - 圍棋

節選自米長邦雄「人生一手の違い」第8章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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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52歲那一年，當秀行老師獲得新設立的棋聖位時，他正苦於負債地獄的折騰
。他雖然是獲得過諸多頭銜的一流棋士，理論上應該也累積了龐大的對局報酬，
但是全在飲酒及賭博當中揮霍殆盡。

現為寫實小說的名作家木田靖春，在擔任主辦棋聖戰的讀賣新聞社記者時，曾
為訪談首度奪下棋聖位的秀行老師心境，而造訪了秀行老師的家中，留下了這麼
一段逸事。

「恭喜您奪得棋聖位。請教一下獎金大概有多少呢？」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應該沒有什麼獎金吧？」

「應該會有獎金的」

「那我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好了」

　於是秀行老師背對著已經傻眼的木田，直接打給了讀賣新聞社的負責人。

「喂，我是藤澤，真的會給我獎金嗎？新聞社會付錢嗎？」

「一定會支付的」

「真的會全給我嗎？」

「絕對會全額支付給您的」

　在掛掉電話後，他不顧本田還在場，直接就大聲地向他太太喊話。

「喂，老婆子啊，他們會給我錢喔，來修幹慶祝一下吧」

自從那以來的六年之間，秀行老師雖然持續守住了棋聖位，但那段期間的生活
也絕不輕鬆。棋聖戰七番勝負，是自一月開始，一般會在三月時底定。秀行老師
自三月至十二月的九個月間，每天都會過著喝掉兩瓶威士忌的酒精中毒生活。

　而到了十二月底的某天，突然就會宣誓要「滴酒不沾」，而自行辦理住院。自
發性的被強制收管。在住院後過了一晚，隔天會開始出現禁斷症狀，就像是看見
妖怪從天而降的幻覺。而那妖怪還會逐漸變形，變成像蛆一樣在身體內鑽咬，這
時他就會體會到這就是缺乏酒精的感受。數年後他則開始享受於這種過程變化。

「進到第三天的時候，就會是最猛烈、最可怕的妖怪降臨了。米長，你覺得那是
什麼呢？」

「是什麼啊？」

「是老子自己降臨了啊」

　在經過痛苦不堪的三天後，脫離酒精控制的秀行老師突然會變回認真誠懇時的
模樣，接著再進行圍棋的研究。雖然他在酒國人生時也會研究圍棋，但現在則是
在意識完全清醒的情況下鑽研。就這樣他的身心都逐漸調整到最佳狀況，迎戰自
一月中旬開始的棋聖戰七番勝負。

　這三個月間，在見到自三月為止都沒陷入酒精中毒狀態的秀行老師時，我總會
變得不知道該要如何接話好。這個原本稱呼女性都用「陰道」或「鮑魚」作代稱
的人，突然會改以「女士」來稱呼。接著，以沉著冷靜的聲調這麼說著：

「結果不管是將棋或是圍棋，精華之處都不在勝敗，而是在於藝術啊」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認真地望著他的臉而已。而這時就會發現他就
像是個窮盡一生做學問的老學究般的臉。棋聖戰的挑戰者會連續六年無功而返，
說是因為對他彷彿變了個人般感到不適應而影響手中落子，可能也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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