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人棋事趙國榮：與女兒切磋棋藝成為最大 - 象棋

從13歲獲得全國象棋比賽的第五名，到第一次在全國象棋錦標賽上奪冠，再到成為國際特
級象棋大師。如今身為黑龍江棋院院長、棋隊總教練的趙國榮已經度過了38年弈海生涯。

　　一個偶然的機遇他認識了棋師王嘉良，從此他走上了大師之路；一段弈中姻緣成就了
他的家庭，從此他有了更大的動力捧杯奪冠；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兒讓他寵愛至極，儘管選
擇了與自己不同的棋路，但這並不妨礙舐犢情深。如今已過天命之年的趙國榮，從當年的
「小東北虎」成長為一代大師。

　　1.少年拜師同看「掛大棋」

　　1961年秋，趙國榮出生於哈爾濱市道里區田地街附近的一個普通居民院內，四五歲的
時候他就喜歡擠在院子中間的大棋盤邊上，觀看大人們下象棋。每天回家吃晚飯都要母親
喊上幾次，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國榮深深被象棋的魅力所吸引。長年累月，一有棋局趙
國榮定會跑過去看，見誰有棋譜就央求著借來閱讀，儘管很多講解招法的正文看不懂，僅
憑插圖他也很快就能領會。

　　趙國榮的棋藝精進迅速，很快就在附近幾條街找不到對手，一些大人面對這個幾歲的
孩子都會匆匆敗下陣來。據趙國榮回憶，當時象棋作為街坊間一項主要的文化生活，很少
有人關注誰下得更專業，一般都看誰的棋盤大，誰摔得更響。父親看他這麼喜歡下棋，就
借來木旋工具，親手為他製作了一個飯桌大小的棋盤，每個棋子都有小飯碗那麼大，這事
著實讓他驕傲了好一陣，可惜這副象棋最後沒有留下來。

　　一晃趙國榮就到了上學的年齡，5年級時，一天體育老師來到班級告訴大家，市裡要
舉行一次少兒象棋賽，誰能贏了他，誰就有資格報名參加，最後趙國榮作為全校唯一的代
表參加了這次棋賽。

　　比賽當天趙國榮一路衝殺屢屢挫敗對手，但他卻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身後始終站著一
個身高一米九左右的「大個子」，這人便是讓龍江象棋蜚聲全國的著名棋師王嘉良。後來
趙國榮才知道，他在比賽第一盤中使出的招法來自一本名叫《象棋中鋒》的棋譜，而這本
書正是王嘉良主編的，從那一刻起王嘉良就一直關注著這個小棋手的表現。

　　比賽結束後，王嘉良當場就收下趙國榮這個弟子。此後的時間裡這一老一少經常形影
不離，一同切磋研究象棋。至今仍讓趙國榮記憶猶新的一件事，就是師傅牽著他的小手一
同去哈爾濱工人文化宮門前看「掛大棋」，每次王嘉良都耐心講解，囑咐他細緻記錄，回
家後還幫他復盤推敲。

　　2.從「小東北虎」到全國冠軍

　　功夫不負有心人，1974年，文革後國家第一次恢復全國象棋比賽，13歲的趙國榮就奪
得了少年組第五名。1978年趙國榮已經躋身全國專業高手行列，按理當年17歲的他還可以
參加最後一次少年組比賽，這樣奪冠的希望很大。後來他還是與師傅王嘉良一起報名了成
年隊，為的就是獲得更多歷練的機會。1991年，趙國榮不負眾望奪得全國象棋錦標賽冠軍
，之後多次比賽中一直佔據著這一寶座。

　　王嘉良對這個弟子頗多好評，多次提及小趙的棋力不一般。弈林前輩也都非常喜歡這
個虎頭虎腦的後輩，鑑於師傅王嘉良綽號「東北虎」，大家就叫趙國榮「小東北虎」。在
趙國榮剛出道的時候，一次王嘉良帶著他參加比賽，來自上海的雙槍將徐天利開玩笑下了
一盤讓子棋，讓了一馬贏了趙國榮。可是誰又能想到，沒過幾年，這個後輩就登上弈壇與
大師們分庭抗禮。1978年全國象棋個人錦標賽上，趙國榮過關斬將一路殺入決賽，在鄭州
舉行的決賽上，頭三輪，他後手和胡榮華、勝柳大華，步入象棋大師行列。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還要說1985年，全國象棋個人錦標賽在南京舉行，前八輪趙國榮排
名第二，第九輪遭遇特級大師胡榮華。在以前的個人賽中，他從未勝過胡榮華。然而，此
時的趙國榮已經具備獲勝實力。賽前，趙國榮和師傅王嘉良針對胡榮華佈局一起準備了幾
種變著，想不到比賽時真的用上了。開局後雙方演成中炮對反官馬的佈局，趙國榮不囿常
規，走出進右車壓卒林的新變。胡榮華果斷升起一步左士角炮保卒。這一變招，趙國榮師
徒早已演習過多遍，可以有多種應法，黑方都無便宜，胡榮華偏偏選擇了這步不佔便宜的
棋。趙國榮急中生智，走出一個雙方不便做和的局勢，胡豈肯善罷甘休，於是主動變著。
趙國榮這時特意藏了一個心眼，利用胡急於求勝的心理，步步為營，誘敵深入，最後不動
聲色使出一個軟招，猛攻敵方九宮，一舉下城，轟動了整個賽場。上世紀六十年代，胡榮
華在奪魁路上，就曾遇到一個剋星，那就是王嘉良。人們都說，胡榮華又遇上了新剋星。

　　趙國榮為人厚道敬業，提攜新人從來都不遺餘力，與同行對弈，不論何種狀況，總是
耐心復盤研討。王琳娜、郝繼超等新人均受過趙國榮指點。即便是與比賽對手對局，趙國
榮也從不介意傾囊相授，不但指出不足，還細說棋理。「年輕棋手、象棋愛好者對這個項
目的熱愛，其實就是我們最大的欣慰。」趙國榮說。

　　3.「王嘉良時代」和「趙國榮時代」

　　自從戰勝了「胡司令」胡榮華之後，趙國榮開始擔當起龍江棋隊的主力，之後又接替
師傅王嘉良成為棋隊領隊。棋手們經常習慣將龍江象棋分為「王嘉良時代」和「趙國榮時
代」，兩位特級大師所代表的時代，龍江棋隊有著不同的棋風。前者棋風凶悍，大刀闊斧
，勇敢攻殺；後者細膩工穩，兼有攻殺。

　　對於這種劃分，趙國榮認為只是研究者的一種說法，其實無論如何劃分，只要更好地
理解龍江象棋的發展就好了，叫什麼無所謂。

　　趙國榮始終認為，很多江湖棋局都是傳統的老棋譜，每一局都值得研究一番，後人都
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能取得更大的成就。而對於另外一個虛擬的江湖棋場網絡，趙國榮
一般不參與，他覺得在電腦上下棋和實戰感覺不一樣，而且網上棋手水平良莠不齊，無法
提高自己的水平。

　　多年來趙國榮自己總結出一套秘密武器，輕易不能用，更不能在網上用。至於是哪些
秘密武器，趙國榮說：「其實並不是真的獨創棋步，就是在傳統棋路中的突然變招，是對
棋步的改進，在關鍵時刻出手，讓對手至少尋思一番。以在比賽中贏得更多勝率。」

　　如果說一定要在龍江棋隊的現今和從前進行一番比較的話，趙國榮認為，現在的開局
比過去更加受到重視了，隨著全國棋手流派的多元化發展，認真研究每一家的開局，在比
賽中揚長避短是非常必要的。

　　4.象棋圍棋車輪戰慶新婚

　　關於趙國榮獨特的新婚慶典還流傳著一段佳話。

　　1987年的除夕之夜，位於哈爾濱市動力區的黑龍江棋院大廳裡燈火輝煌，賓客盈門，
所有赴宴者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大廳內擺設著多個像棋、圍棋棋盤，這是車輪戰的陣勢。
與來賓交戰的擂主一位是西裝革履、沉穩帥氣的象棋名手趙國榮，另一位是身穿白色羊毛
衫、黑呢裙子、頸繫著豔紅紗巾、苗條秀美的圍棋女將牛力力。二人的臉上沒有一貫嚴肅
的比賽神情，而是笑意縈繞、喜氣洋洋，分別與各自的「對手」在枰上施展拳腳。原來，
這不是一場尋常的象棋、圍棋車輪戰，而是兩位著名棋手的婚禮慶典。

　　在黑龍江省棋隊，同樣屬牛的趙國榮和牛力力都有著勤奮向上，堅忍不拔的勁頭，在
各自的棋盤上都有出色表現，在棋隊同齡人中都是出類拔萃。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內向穩
重的趙國榮與漂亮活潑的牛力力之間萌生了愛情，相近的志趣將兩人的心聯繫在一起。婚
後，牛力力已是圍棋五段高手，趙國榮則成為象棋大師、全國冠軍的有力競爭者，他們在
省體工隊院內的家屬樓築就了愛巢，有情人終成眷屬，成為人人稱羨的模範夫妻。

　　婚後不久，牛力力就赴日本留學,為圍棋宗師吳清源擔當助手。此後趙國榮也多次赴
日本交流象棋思想。

　　5.與女兒切磋棋藝是最大樂事

　　趙國榮一直保持著清淡的飲食習慣，早餐一根黃瓜、一個西紅柿、一碗燕麥粥。每天
6時15分開始打一場羽毛球。「我現在高壓150低壓100，這身體再不練練，就吃不消了！
」趙國榮說。

　　趙國榮38歲得女趙曄，那真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夫妻二人對女兒確
實寵愛，但絕不嬌慣。現在，12歲的趙曄隻身一人在杭州棋院闖蕩。女兒跟妻子學的圍棋
，並沒有走自己象棋的路。對此趙國榮說，只要按照她的愛好去選就好了，只要是她的志
向一定能有所成就。

　　如今，趙曄初步展現了自己的圍棋天賦，已是業餘五段選手，即將升級為職業選手。
同樣是圍棋業餘五段的趙國榮，每每在與女兒的對弈中都會敗下陣來。在一起切磋棋藝，
是父女之間的一大樂事。

　　6.有關未來的「幾步棋」

　　從13歲出道到如今50歲，趙國榮對於象棋的看法一直在改變，從最初的鋒芒畢露，到
現在的低調淡然，「永遠存在深山老林裡的哪位隱士出得山門就無人能敵的事情，因為現
在的棋手，幾乎把所有棋譜全部了然於胸，不會有人憑一己之力超越所有人的智慧。這就
是象棋，永遠在發展在創新，在棋裡，你就要永遠保持學習的心態。」他還將自己的一個
習慣總結成一句話教導隊員們，「對棋手說，下棋時永遠不要看對手，只看棋盤。」完全
做到心無旁騖，不受外界干擾是一種境界。

　　為了發掘專業人才，與棋迷增進互動，趙國榮曾多次參加車輪戰大賽，最多的時候曾
一人與101人同時對弈，場面極為壯觀，消息發出一上午報名選手就滿了，圍觀愛好者達
到數千人。

　　對於自己的未來，趙國榮曾謀劃了幾步，「未來很簡單，我退下來之後會和朋友聚一
聚，寫一寫棋書，然後還可以發揮餘熱，向孩子們傳授一些經驗，畢竟我的一生都在棋裡
，有一些心得。」

　　多年來，趙國榮從未吝惜自己的技藝，只要有問他必相告，但他卻沒收過關門弟子。
「最後我希望再培養出一個好苗子，但是要最後成為大師，幾個因素缺一不可，要有天賦
、勤奮、好的環境，還得有前輩帶。最後，就要看棋手的綜合素質，如果比賽中心理素質
不過硬也不適合當棋手。我現在實在太忙了，如果有機會，也許會考慮收一個徒弟。」趙
國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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