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愛妳】背影 - PS

2010的夏季.比起10多年前的夏天似乎更讓人熱惱.
時間的轉輪不停滾動.塵封的PS主機靜靜躺在桌角.
從PS到PS3.我仍舊細心保存著它.因為對我來說.
它不只是陪我度過許多美好的時光.
更代表父親對孩子的疼愛.對孩子的寵溺.
也記錄了自己的不成熟和叛逆.我會永遠保留它.
保存這份對我來說重要的記憶.

那是個超級任天堂加磁碟機為主流市場的年代.
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接觸到了PS.當時第一個反應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驚訝它的主機性能.
驚訝它的遊戲畫面.驚訝它的遊戲性如此豐富.
當下暗自決定非得要一台不可.

爸爸是從大陸跟著爺爺隨政府來台的.
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與姐姐相差10歲.
當我小學5.6年級時他已經60歲左右的高齡.
從小就疼我.因為他已經不可能回到老家.
我又是他唯一的兒子.老人家的寵愛自然不用多說.
從小只要我想要的.他都會想辦法弄給我.
那時小學的我不可能有經濟能力購買一台要價8.9千元的PS主機.
回到家我不斷跟父親吵鬧著要一台.
甚至生氣為何不肯買給我.直到最後爸爸還是妥協了.
我開開心心的買了人生的第一台PS主機.
這是父親牽著我買回來的.

爸爸的身體不好.因為與母親感情不好.
加上我年紀小時家道中落.孩子年紀又小.
他只能眷戀酒精.用酒精洗掉他的煩惱.
直到後來他嚴重痛風.手腳也腫大起來.
連拿筷子都無法拿好.他還是不停喝酒.
國中時我也經歷過所謂的叛逆期.
我交壞朋友.我翹課幾乎將近一整個學期.
我到處鬧事打架.喝酒抽菸吃檳榔.
半夜要爸爸去警局保我回家.
甚至我動不動就跟他吵架.還會動手跟他打起來.
他已經沒有辦法工作了.加上母親跟他的問題.
所以他身上並不會有甚麼額外的錢.
但是只要我開口要.他一定會給我.
買了甚麼好吃的東西永遠第一個想到我.
他自己捨不得吃好的用好的.
對我花錢絕不會手軟.我從小穿的用的絕對都是名牌.
他卻幾乎剩菜飯就填飽肚子.
當然對那時的我來說.我根本習以為常.
不會去思考甚麼其他的東西.
因為我也從沒想過.如果有一天父親走了我會怎麼辦?
只是這一切快的讓人無法反應...

高中時父親進出醫院住院的次數更加頻繁.
也就因為這樣我並沒有察覺嚴重性.
我總覺得過幾天爸爸就會出院回家.
一切都是這樣理所當然.

從國中開始我在家的時間就是不停的打PS.
瘋狂沉迷在電玩中.
鬥神傳.格鬥天王系列.太空戰士七代....
直到母親看不下去一怒之下砸掉我第一台的PS主機.
第二天.爸爸又跟我一起去抱了一台回家.
他知道我愛打電動.他覺得至少我在家打電動不是出去做壞事.
我看著他在後面跟著我的腳步.辛苦的一步一步慢慢踩著.
那時我就隱約閃過了一個感覺.爸爸好像真的老了.
他走路變得舉步維艱.手腳活動不方便.
連日常生活的洗澡等等事情都變得很辛苦.
直到有一天.
我回到家發現父親躺在床上眼神渙散.嘴裡不停發出模糊的字句.
母親當下也覺得情況不對.立刻救護車送急診.
住院期間我跟母親輪流白天晚上去病房照顧父親.
當半夜我在旁邊睡著.父親叫我起來幫他做一些事情.
或是生病的人比較容易鬧.我還是大聲跟他頂嘴.
其實後期他已經陷入肝昏迷狀態.直到他送加護病房.
再轉出普通病房到他離開的時間.他都沒有再清醒過了.
即使這樣.他還是下意識的問媽媽有沒有準備飯菜給我吃.
有沒有好好照顧我.我有沒有乖乖在家打電動...

最後爸爸還是走了.在他走的那一天.
我徹底崩潰了.眼淚完全絕堤.
我握著他再也不會動的手.眼眶的淚怎麼也止不住.
一直到現在過了這麼久.我也長大工作.
有時還是會在夜深時想起父親的關心.
他對我的好.他的擁抱和他對我的愛.
可是這全都來不及了.
我再也沒辦法跟他說話.再也不可能摸摸他的臉跟手.
我好恨.我恨我自己的不懂事.
恨我怎能如此傷過他的心.恨我怎能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我恨我在一切無法挽回的時候才後悔.
我永遠都記得爸爸拖著虛弱的腳步.
帶我去買主機的背影.
那畫面刻在我的記憶裡.我知道這輩子我都不會遺忘.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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