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LP 神及皇女的肖像畫 二 - 仙境傳說

　　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神及皇女的肖像畫二

　　「妳翹課了？」一聲輕喚，打斷了采虞的回憶。她轉頭，跟朝她走來、一身戎裝的紅
梁打了個照面。他騎著大嘴鳥，顯然是為了尋她才四處奔走。

　　她的哥哥，像姊姊的哥哥。

　　「沒翹。」她下意識的研究起紅梁的斗篷在風中飛舞的樣子，「停課了。」

　　「為什麼？」紅梁隨手將她散落一地的畫具撿起，塞回她腰間的包包。「妳在這多久
了？」

　　「老師要不好了。」采虞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任由紅梁打理她凌亂的四周。她認真起
來就有這種丟三落四的毛病，連掉到草地上的炭筆都懶得撿，寧可從腰間的包裏拿新的。
「他的靈魂快脫體了。」

　　秋天近晚的風很大，紅梁隨手束起長髮的時候，跟他頭髮一樣豔紅的蝴蝶結很是引人
注目。「真的？」他摸了下采虞的手背，「妳冷著了。」語畢，他解開自己的斗篷，不由
分說的罩在采虞身上。

　　溫暖，卻沒什麼真的能辨識的味道。紅梁一向如此，沒有男人的體味或女人的香味，
就是一種……介於中間、若有似無的溫暖。

　　這是屬於他的，比較不這麼顯眼的特點之一。

　　「怎麼了？」采虞差點就沉浸在紅梁留有餘溫的斗篷上了，「你剛才有看到他？」

　　「嗯，還在跟洛大叔吵餃子的餡料太少，精神的很。」紅梁拿起她的畫板，「今天只
打底？」

　　「想起一些事情。」采虞避重就輕的說﹕「我覺得不用再請老師了。」

　　紅梁頓了下，「為什麼？」

　　「連老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狀況了。」她小心翼翼的挑選字眼，「我想，全洛陽沒
人比我更好了。」

　　紅梁點點頭，把她的畫板拿起，掛在大嘴鳥上。「走吧，老師的葬禮……至少我們得
出席。」他拍了下大嘴鳥的屁股，受過訓的大嘴鳥很乖覺的蹲下。

　　「嗯。」采虞點點頭，踏上大嘴鳥側邊的蹬。「讓我騎一段好嗎？」

　　紅梁不置可否，自動的牽起大嘴鳥的韁繩。采虞抓著大嘴鳥的鞍，開始幻想自己騎著
大嘴鳥，在普隆德拉外的大草奔馳起來。

　　當然，她曾是盧恩的女帝、尊貴的公主，區區的騎乘大嘴鳥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體驗。
但是能讓聞名天下的『神靈的化身』替她牽鳥，還護守在她左右……真真正正的安全感十
足。

　　他們漫步在秋天傍晚的洛陽，也只有這時候，采虞才會感嘆自己的生活真不錯。

　　雖南面王亦不易矣。




　　老師連他們回去都撐不到，聽說剛離開洛大叔的餐館就倒下了。雖然采虞很護短，先
延請了公會的首席神官乾道夫‧希克在附近注意，還是回天乏術。

　　「……別難過。」紅梁看著那圍觀的人群，洛陽很小，有誰過世了都是大新聞。乾道
夫‧希克站在那頭跟兩個複製人士兵說話，看肩章都是醫護兵。

　　「不難過。」采虞沒啥表情，「嗯，果然靈魂一旦開始抽離就沒救了。」

　　「我盡力了。」看見他們走近，乾道夫‧希克脫下手套，聳肩道：「人各有命。」

　　「他受苦了嗎？」采虞坐在大嘴鳥上，可以從人群中看見正在被蓋上白布的老師。

　　「過程很快，大概是心臟麻痺吧？」乾道夫回答，「妳怎麼知道他會出事？」

　　雖然驚奇，但采虞好歹也是會長，因此當她對乾道夫說：「我想老陳老師可能會有什
麼狀況，你可以跟著他幾個小時嗎？」時，他也只能從善如流的去辦。

　　沒想到還真的被她料中了，明明上一刻還精神的很的老人，下一個瞬間就倒地不起。

　　鶴髮雞皮，在這個世道已是高壽了，雖然如此，他還是對采虞的能力很驚異。

　　「我是悟靈士。」她說，「不過……果然還是沒用。」

　　被呼叫而來的兩名『紅袍女王』士兵開始維持秩序，引導民眾離開。隨後醫護兵將擺
著屍首的擔架抬了出來。他們經過采虞身旁時被紅梁攔住，很恭敬的放下擔架在一旁等待
。

　　在采虞的示意下，紅梁輕輕將白布掀開。陳‧瓦格像是睡去了一般，有某種詭異的安
詳。

　　「全洛陽最好的悟靈士。」她說，語氣充滿感慨。「卻連消亡都無法預測。」

　　「親愛的，不只是洛陽。」紅梁還是沒忍住，「老陳老師是全大陸最好的悟靈士了。
」

　　「是嗎？」她眉都沒抬，「嗯。」

　　紅梁與乾道夫很尷尬，陳‧瓦格不只在洛陽，就算放諸大陸諸國，也無人能出其左右
了。說到底，人家還是曾經幫先帝相命、掌管盧恩國運的大師。

　　在采虞面前，也就一個「嗯」。就算能占卜、相命甚至召請遠古先靈附身在英勇戰士
的身上……但悟靈士終究有其極限。

　　采虞雖然在一般悟靈士的技藝方面也就普普，但她卻能窺探大道、甚至與靈魂對話。
這樣的天賦，連數量雖少、但傳承已久的悟靈士公會都沒有記載。

　　有時候，紅梁會思考……到底是他的天賦比較罕有，或是采虞的能力才是天下唯一。

　　神靈的化身陷入難得的長考中。

　　「是，老師。」突然，采虞抬頭對著空無一物的半空開口：「采虞會繼續精進繪畫…
…與悟靈之道的。」

　　紅梁與乾道夫一悚，知道她正在與老陳的靈魂對話。幸好這樣恐怖的場景沒有持續太
久，一會采虞便低下頭，「願母神的左右，有您一席之地。」

　　她吐了口氣，看著狐疑的望著她的乾道夫。

　　雖然曾在前線的『盧恩之拳』服役，見識過戰場血腥的乾道夫也不免對這樣的玄奇之
事好奇。

　　「宅妹，妳真的……看的到靈魂嗎？」乾道夫遲疑的問道：「跟他們對話？」

　　采虞望著他，一臉平靜的回答：「嗯。」

　　「那……」

　　「阿乾，人死了就不是你的患者了。」紅梁搶先堵了他的口，「就像你說的，人各有
命。」

　　乾道夫嘴巴微張，過會還是作罷。「嗯，你說的對。」他輕輕向宅妹鞠躬，「是我冒
犯了。」

　　「沒事。」采虞擺擺手，「卡爾下士，做你們該做的吧。」

　　醫護兵點點頭，將白布覆蓋回去。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駐紮在洛陽的盧恩第一陸戰師
團『紅袍女王』成員多達四五十人，但采虞就是能在面容身形都差不多的複製人士兵中精
確分辨出每個人的不同……這一點偶爾連被認出的複製人士兵自己都會嚇到。

　　「老師有講骨灰要灑在哪嗎？」紅梁問。兩名醫護兵雖然將擔架抬起，但他們還是習
慣性的等候他們的指揮官下令。

　　「碼頭旁的沙灘上。」采虞說，乾道夫一點都不敢想像這是不是陳‧瓦格的靈魂在旁
邊實況轉播。「老師想遠望艾爾貝塔。」

　　「你們聽到命令了。」紅梁看向兩名醫護兵，後者行了個禮後便將擔架抬走。

　　他們繼續漫步在洛陽街道，偶爾複製人士兵經過，都停下來對他們行禮。街道上的洛
陽人竊竊私語，看著他們三人的眼光不太友善。

　　在洛陽人的眼中，SMLP不過是盧恩派來制衡洛陽都督的公會罷了。雖然他們並不知道
，現任的洛陽都督與SMLP的關係深厚，完全是一個同流合汙的節奏。

　　「我們何時要讓他們知道都督是我們的人？」乾道夫抱怨：「我實在不喜歡這種被排
擠的感覺。」

　　「何必讓他們知道？」紅梁聳肩，對於這些事情，一向都是副會長澈濤‧阿馬流斯處
理的。「ㄐ囧這套挺好的吧？讓都督扮白臉，我們扮黑臉，這樣他們才會以為都督是弱勢
、需要他們支持的一方。」

　　「噢，真是深奧的帝王權術。」乾道夫拿紅梁的出身開著玩笑，「不愧是皇室中人，
權謀之術不與民同准啊。」

　　「怎麼？嫌洛陽太悠閒了嗎？」紅梁笑罵，「再吵就調你到北戰線去風花雪月一番。
」

　　他們開著玩笑、嘻嘻哈哈，卻沒注意到采虞的眼色暗了暗。

　　皇室中人……也不過就帝皇的狗罷了。天家無親，只有深沉到看不見底的算計與黑暗
。

　　權謀就是種用人命衡量的投資，當中多少血淚淒楚？

　　「帝王權術，還得讓我來問問前翼厲帝。」采虞開了口，「他想必玩的很差，才會賠
了整個洛陽。」

　　她不同以往的長句子與冷冽的語氣引來兩人的停頓，紅梁皺了眉，知道他們的話題衝
撞了她。

　　可當真了的乾道夫卻沒理會紅梁的擠眉弄眼，戰戰兢兢的問，「厲帝……怎麼說？」

　　「阿乾，厲帝死上百年了。」

　　采虞微勾唇角，笑得一整個面無表情。

　　「而我呢……我不跟死人說話。」

　　久經戰事的紅梁與乾道夫齊齊打了個冷顫，一路回到屬城都沒人再開口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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